郑小瑛盛中国 著名小提琴家盛中国的爱国情怀

2017-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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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主持人:听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听今晚的<夜访百家>,我是记者范静.提到著名小提琴家盛中国,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详.作为最早在国际舞台上为中国赢得荣誉的小提琴家之一,

主持人:听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听今晚的《夜访百家》,我是记者范静。提到著名小提琴家盛中国,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详。作为最早在国际舞台上为中国赢得荣誉的小提琴家之一,盛中国被世界音乐界权威人士誉为“杰出的音乐表演大师”、“最迷人的小提琴家”。

昨天晚上,“盛中国、濑田裕子小提琴钢琴音乐会”在天津音乐厅隆重举行。音乐会上,盛中国特地演奏了6首红色经典曲目,作为他送给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的生日礼物。在演出后台的专访中,我们也更加深入的感受到盛中国这位著名小提琴家强烈的爱国情怀。

盛中国:今年是建党90周年,这6首作品都是解放以后创作的,跳龙灯是歌颂刘志丹的,民歌改编的,像万泉河,是红色娘子军改编的,都是歌颂新中国人民美好生活的,都是红色经典,配合党的90周年生日庆典,所以特别安排了6首红色经典。我们过去还是比较强调红与专的问题,有一个底线,要热爱自己的国家,代表中国是光荣的。

主持人:所以从小您的名字叫盛中国就是热爱国家,希望国家强盛的意思?

盛中国:两个内容,一个是我出生的时候,新中国还没有建立,那时的国家是非常贫穷和落后的,是被世界列强所欺辱的国家。当时上海的公园门口就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就这么欺负中国人。我父亲作为一个爱国的音乐家,他的爱心希望国家强盛起来,这是他的爱国之情。第二个,我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对孩子的期望,希望我成为最优秀的,两重意思。

这对我来讲就是个鞭策,你要担当,叫这个名字不能辱没了这个名字。所以我在国外,我跟外国记者讲,我说我这个人很随和,但是有两件事是不能商量的,一个是我的人格,一个是我的国格,没有商量余地的。

我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那时我刚去日本不久,签约到国外演出,正好日本天皇去世。在日本所有战犯里面,只有日本天皇是没有被当作战犯,所以大家把他看的不是战犯,好像跟战争没关系。所以他们提出来说,天皇去世了,今天晚上音乐会照演,但是能不能加演一首《圣母颂》,就是祈祷那个,舒伯特的。

我当时连考虑都没有考虑,我说请你们注意,那是你们的天皇,不是我的天皇,何况历史还有这么一段,这就是国格嘛,我觉得这个还是非常重要的。

片花:盛中国,这位从7岁就上台表演的天才神童,13岁顺利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在全国音乐人才汇集的学校里,盛中国脱颖而出,19岁被国家选派到国际上学习小提琴的最高学府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深造。4年后,带着奥林匹克级的柴科夫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荣誉奖的光环,回到中国。

主持人:据说您是出生在音乐世家,小时候父亲也对您非常严格?

盛中国:我的父亲盛雪教授是中国第一代学习西方古典音乐的,后来他成为非常有影响的教育家,包括现在很多演奏家,都是他学生的学生。因为我生在音乐家庭当中,我的胎教就是听父亲练琴,我父亲是非常刻苦的人,他练多少琴,我就在妈妈肚子里听了多少琴,所以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看父亲拉琴。

在我还不会讲话的时候,就会用两根筷子模仿爸爸拉琴的姿势,把他拉的旋律唱出来,所以对我来讲,学小提琴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非常自然而然的。到了5岁的时候就正式学琴了。

我父亲对我的教育,也不是一味体罚,也有体罚,但是更多的是办一些名家演奏的唱片,听留声机,特别是海皮斯、克莱斯、特别是梅纽因的。梅纽因是少年12岁成才的,就已经在舞台上是名家了,我父亲说,你好好练习,你会像他们一样的。结果真有一天,我和梅纽因同台演出了,和他一起拉巴赫协奏曲,那是象征着中国重新回到世界大家庭中去了,也象征着中国和世界的文化交流开启了。

主持人:1956年7月,为纪念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诞辰200周年您也参加了?

盛中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纪念世界文化名人莫扎特200周年,那是国际性的活动,那时中国在音乐界参加世界性活动还是很少的,那个是参加了,在北京首都剧场,我戴红领巾,我才14岁,乐队给我伴奏。《人民日报》在头版右上角发了新闻照片,那是一个很大的活动,也是我第一次和国家乐团合作,在我的艺术生涯当中,那次的纪念音乐会也是非常重要的。

主持人:但据说这次音乐会也非常惊心动魄,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盛中国:是这样的,那是夏天很潮,拉小提琴那个指板黑木头那块开胶了,这两个板子粘一起绷着劲,开胶之后俩木头分开了,就全不对了,我一边拉就得找音准,就得升高一点拉。我下来后,我父亲非常赞赏,这样还能拉下来,保持镇定拉完,别人还没听出来。那次是对我的考验。

所以一个演奏者,心理素质很重要。如果我想,我就要拉好,多露脸啊,大人会如何称赞我啊,这样不行,境界太低,个人患得患失太多。这时你很难有个好心态,你就会手发软,都是个人小利。如果你想到,我很热爱音乐,我很热爱莫扎特,通过我来传递莫扎特的音乐给大家,我个人的得失丢一边。这种胆大才是胆大,我能为国争光。

1960年的时候,来了个苏联专家说要听你拉琴,他说那你就拉柴可夫斯基吧。拉完之后他说,这个水平应该参加全国小提琴比赛,在这个前提下,就参加国内选拔,之后选上了我和另一个林耀基。一个留学生当时要花费的钱太多了,国内12个农民一年的劳动能养活国内一个大学生,而一个留学生的费用是12个国内大学生的费用,也就是12乘以12,多少个农民背朝烈日,面对黄土,辛勤劳动的血汗,才能养活我们一个留学生,我没有忘记。

主持人:所以作为艺术家其实心怀爱国之心也是一种精神上强大的力量?

盛中国:这是非常重要的,你看我和我太太结婚时,我打电话问民政部,因为是国际婚姻嘛,我说我和一个外国人结婚了,我想问一下,她应该尽什么义务,她有什么权利。结果他说,盛先生,这个您还真把我问住了,现在还真没什么法律规定,一般国际婚姻都出去了。你还真是少见,因为那个时候啊不像现在,20年前,他说一般都出去了,我是不出去的。

我是最有条件入外国籍的,但是我没有。很多音乐界的都入外国籍了,有时候演出他们说,是不是要报批啊,盛老师是日本籍了吧?我说,搞错了,我不会的,我受的教育,我不会做盛翻译官的,开玩笑啦。但是我们俩讲过,我跟我太太说,我不要求你入中国国籍,你也别要求我入日本国籍,我们都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我们的结合象征着中日人民的友好。

片花:濑田裕子是一位日本钢琴家,上世纪80年代,盛中国在日本举行音乐会时,濑田裕子担任了盛中国的钢琴演奏。当时盛中国压根儿没有想到,两人的合作竟然持续到20多年后的今天,更没想到,这位日本钢琴家成为自己的妻子。在中日结合的婚姻生活中,盛中国强烈的爱国情结也深深感染着濑田裕子。

主持人:您和夫人濑田裕子也是因为音乐才相识的?

盛中国:是的,成为夫妻必须要有交叉点,这个交叉点是什么?就是古典音乐。她在东京学莫扎特贝多芬,我在中国学莫扎特贝多芬,一样的。所以说你不提示我,我不感觉到她是外国人。

主持人:但毕竟你们从小生长的国家环境,文化背景,年龄也有差异,这些都不会成为你们交流的障碍吗?

盛中国:不会,因为我们安身立命的都是艺术,排练在一起,演出在一起,吃饭睡觉在一起,所有都在一起,就没有距离了。我和我太太就是战友关系,在舞台上共同完成艺术作品的创作,如果今晚演出成功,特别好,这个喜悦一起分享,如果演出掌声很热烈,但是我们按专业眼光来看觉得没演好,这份难受担忧也要一起分担。。

我觉得这是靠两个人共同分担的。比如我是国际婚姻,她能够离开自己国家,到你的国家来,这本身就应该加分,不容易的,要多大勇气呀。你在这旁边都是同胞,她身边都是外国人。要理解她。比如看球赛,中国把日本打败了,她肯定有点难受,我就会说,中国人多嘛,因为人多,概率就高,体育人才多,苗子多,自然水平高就打赢了,有什么奇怪呢?她一想也是,就挺好了啊。

主持人:像您说的,您和夫人生活演出都在一起,时间长了,热情和激情会不会就平淡了?

盛中国:谈恋爱就是拿两根电线接触,冒火花,结婚就是电线接通了,不再有火花。宽容理解和换位思考是非常重要的。比如我们看《红高粱》,演日本鬼子怎么残害中国老百姓的,这时候我就会跟她讲一句,这些是日本军国主义做的,不是日本人民来承担的,因为毛主席讲过一句话,在这场战争当中,日本人民也是受苦的,你把他区别开来,这样她也很坦荡,我也很坦荡。

主持人:您在生活中是特别会营造浪漫的吗?

盛中国:我觉得浪漫有一种是形式的,也有深层次的。比如我们去外面演出,人家很客气,文化局或者宣传部的领导带我们去参观历史遗迹,讲了,这个庙啊,当年是有的,后来被日本鬼子烧了。领导很着急把讲解员拉过来说,别说这个怎么怎么的……然后接着又看了,讲解员说,这个不好说,为什么?不敢说了。我太太就笑了,说没事,你说吧,不就是日本鬼子干的吗?你说吧,没事。分的很清楚,人民是人民。

我们之前还发生过一件让她特别感动的事情,前几年反日情绪非常高的时候,我们去东瀛一个学校演出。我去的时候,他们说,今天晚上演出您夫人不能参加了,说我们早晨刚有辆尼桑的车被学生砸了,她的安全我们得考虑,她今晚上不能去了。后来我一看这情况,她也很难受不让上场了,学校觉得这事太大了,说要不盛老师你一个人拉。我说,我一个人怎么拉啊?没有钢琴伴奏太怪了。

后来我说,没事,我开场拿着麦克风,我说,同学们,任何国家都有好人坏人,都有左中右派,日本也一样,也有右翼,有军国主义阴魂不散的,但日本也有很多友好人士,对中国的友好人士。比如有这么一个钢琴家,她是第一个作为外国钢琴家在中国弹奏《黄河钢琴协奏曲》的,大家都知道,《黄河钢琴协奏曲》是根据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改编的,《黄河大合唱》是歌颂伟大的抗日战争的,这个日本钢琴家是第一个外国人在中国弹奏的。

我说,这个钢琴家用双手表明了一个态度,日本人民和中国人民都是反对侵略战争的,都是要和平的。另外这个钢琴家在日本有个网页,从正面来介绍今日中国,做了很多工作,从另外一个方面,日本人自己说的中国怎么好,让日本人看。我说,这么一个人给大家演奏,你们欢迎不欢迎?底下哗哗的掌声雷动。

我说,你看怎么样,就把她从宾馆给请回来了。演出之后,学生们排长队找她签名。学校低估了自己的学生,讲明白他就懂了,他怎么会伤害你呢?不会的啊。后来我讲给电视台听,他们问说有没有录像?他们再播一下,真是太感人了。

中国的学生,他们是有理性的,是分得清的,不是所有人都反对的。所以说,我们夫妻因为是国际婚姻,很多事情也教育了她,所以她现在完全是个中国的友好人士,不断在正面做了很多工作,包括跟我做了很多公益事业。

比如我们去南方演出,广播局局长说当年日本兵就是从这个地方上岸的,他说我是东江纵队的,队长,直接跟他们打仗的。但是他说认识你之后,我太太和她母亲,她母亲也来了,我在录唱片,她说我在情感上就发生改变了,他说要认我太太做女儿。后来这个人去世了,这个局长的照片还挂在我太太家里面。所以很多故事都说明,中日人民之间是割舍不断的。

片花:作为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时刻牢记自己身上的中国标签。1980年,盛中国在澳大利亚6个城市举办了12场音乐会,每场必演的就是他亲自改编的钢琴版《梁祝》,轰动了整个澳洲,他的国际之路也就此打开。音乐无国界,用音乐传播中国文化,让世界通过音乐了解中国,这是盛中国过去,现在,将来一直坚持的音乐之路。

主持人:提到您都会提到《梁祝》,您跟妻子演奏的……

盛中国:《梁祝》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梁祝》对我来讲,开始真没放心上。当时从莫斯科回来,65年,我就觉得应该让中国老百姓听懂小提琴。要听懂小提琴,老拉《白毛女》,《我是一个兵》,两三分钟就完的一个小曲,没用啊,分量太轻了。《梁祝》大家喜欢听,可是《梁祝》得带乐队啊,这怎么弄?后来,我就拉《梁祝》,跟乐队也拉,但是我更重要的是把它改成了钢琴伴奏的《梁祝》。

前两年,08年,我在人民大会堂做了一个《梁祝》盛典,我演奏的时候,字幕打出了“三多”。一多是演出场次最多,破万场的演出;第二多是音像,外面卖的一共10个版本,有5个版本是我的,还不算在国外录的;第三是化蝶,两只蝴蝶不仅让它在国内飞,还飞出国门,飞向世界,我把它带到国外演出是最多的。外国人听《梁祝》是欣赏中国音乐的一个符号,海外华人听是一个思乡曲,所以《梁祝》有很旺盛的生命力,到现在还在演。

主持人:您当时改编《梁祝》,都没想到会在今后这么多年产生这么大影响吧?

盛中国:对呀,根本就是不演不行。最近我在北京办了一场很大的演出,我操办的,叫“国宝级艺术家庆祝中国共产党90周年,红色记忆音乐会”,这个音乐会做的非常有意思,我的小提琴,刘诗昆的钢琴,吴玉霞的琵琶,全是这个领域最棒的。

我还特别请了60位国旗班的战士参加这个音乐会,在下半场开场前站起来唱了一首歌,因为我觉得国旗班是中国尊严的象征。我的观众里面有开国元勋的后代,老共产党员,有102岁的,老将军啊,老革命啊。其中有一个节目特别感人,93还是90几岁的,王家祥的夫人,她是中央领导的保健的头儿,唱了两曲《延安颂》什么的,都不想下来,特别感人,音乐会长达3个小时。

主持人:为什么想到要做这样的一个音乐会?

盛中国:因为我觉得现在的唱红歌,多数艺术层面稍微低一些,所以我要做一个既有很鲜明的政治性,又有非常高的艺术性,这只有国宝级的艺术家可以做到。国宝级的艺术家不会很年轻,必须经过一定的年份,经过时间的考验才会成为国宝,平均年龄都70岁,所以这场音乐会非常有看头,大家的沉淀是非常深的。

主持人:听得出来,在您心里,对国家有着深沉的热爱。

盛中国:那是这样的,名字叫盛中国嘛。我说过,我非常满怀激情的张开我的双臂来拥抱这个美好的时代,国家受难我受难,迎来国家第二个春天,也迎来了我的第二个春天。我是和祖国共命运的,我叫盛中国嘛,就是这样的!

(小提琴《梁祝》压混)

主持人:在盛中国心里,艺术是不分国界的,但艺术家是有国籍的,对于祖国深沉的热爱一直根植于他的心中。无论是他坚持在国际舞台上必须演奏一首中国民乐的惯例,还是毅然拒绝加入其他国籍的邀请,无论是生活中还是音乐中,盛中国都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彰显着自己作为中国艺术家的爱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