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野蒙德里安 刘野知道蒙德里安

2018-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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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刘野长得有些像他的画中人--卡通式成人.这名四十二岁的画家,有着一张分外生动与孩子气的脸,圆眼睛,灰夹克,坐在沙发里,却似乎随时准备着跳起来

刘野长得有些像他的画中人——卡通式成人。这名四十二岁的画家,有着一张分外生动与孩子气的脸,圆眼睛,灰夹克,坐在沙发里,却似乎随时准备着跳起来,向外走。 “我对我的生活无能为力,对我的艺术无能为力,我不知道它要走向何方。

”他说,“我不自信。”而此时,他的一幅作品已在06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卖出了370.4万港币的高价。 刘野的画里多是些头大身小的卡通人儿,有着大大的眼睛,单纯的笑容和纯色的背景。小小主人公,漫游在奇境里:可能是在军舰游弋的海面上,上空正驶过喷气式飞机,或是挂着红色帷幔的舞台,一个望得见麦田的房间。

阮玲玉在他笔下有了浑圆的脸庞,深陷在蓝色背景里,眼睛含着一滴泪水。你知道他说的是成人的故事,却看见孩子气的脸;似乎是纯然的美,但不知何故,让人忧伤。

刘野出道较早,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从德国留学回国的他,由于作品中这些带有魔幻色彩的小人开始受到艺术界的关注。有意思的是,从那时候起,刘野的绘画风格几乎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这群仿佛来自理想国的小人儿一直是他作品的主角。舞台在更改,帷幕拉开又关闭,小人儿逐个登场,孤独或冷酷地,讲述一个个故事。 当然,画中的故事极少关涉现实社会,这使刘野的作品与这一代的其他艺术家显然不同。

这位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画家,似乎跟他所经历的时代并无特别关联,他安然地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幻境之中。毛泽东、“文革”、“八九”,这些当代艺术家作品中的标志性的“符号”,离他画中的小人儿分外遥远。

“刘野的作品并没有被贴上‘中国当代艺术’的集体政治标签。它常常以严肃的质量和疏离的视角与内容被人认同。”评论家凯伦?史密斯说。即使在介绍自己时,刘野也喜欢用童年的照片:大脑袋的男孩,睁开眼睛,望着远方。

“眼神很清澈,”他说。 他一直试图解释自己强烈的个人色彩,却总是“说不清”。“可能跟父亲的影响有关。”刘野说。他的父亲是名儿童文学家,刘野少年时期就给父亲画插图。“但也不尽然,很多当年画连环画的,后来都不画了。

”刘野又说。 当我们说他的艺术形象像流行漫画时,刘野似乎有些着急。“你知道明朝的陈老莲吗,他就画这样头大身小的人儿。不是那么简单。但是,说不清。”刘野说。他一面解释,一面又“说不清”,直到我们结束采访,离开798厂区。

“可能每个艺术家都在寻找适合自己内心表达的形象。比如岳敏君的笑脸,周铁海的骆驼。对我来说,就是这些小人儿。我很难解释,但的确如此。”刘野说。

一 画画儿 刘野1964年出生在北京崇文区前门附近的一家四合院里。早在幼儿园时,他就爱画画,经常得到老师的鼓励和夸奖。少年刘野觉得,画画是最愉快的事。他常常能一个人在家连续画画几个小时,“小兵张嘎”、“小英雄雨来”都是他临摹的对象。

因为爱画画,刘野还偷看过父亲“美术日记”中徐悲鸿的人体作品,把《安娜?卡列尼娜》里的苏联插图撕下来订成小图册。在那动乱年代,父母觉得只要不出去闹事,就是好孩子。 十岁时,父亲的一位朋友李培戈,偶尔看到刘野的涂鸦之作,大为赞赏,建议他正式学画。

李是当时《金光大道》的插图作者。于是,刘野跟从中央美术学院的谭权书先生,开始了正规的学艺之路。十岁到十五岁,每周去老师家学习两次。

谭先生要求很严格,有时批评得他几乎都没了画下去的自信。“但现在想来,如今能随心所欲地画写实,正是得益于当时的基本功。”刘野说。 1980年,刘野进入北京工艺美校学习工业设计。在那里,他第一次接触到了蒙德里安,还学到了很多立体构成、平面构成等方面的知识。

蒙德里安如今常常作为背景符号出现在刘的作品里。他画的齐白石在云彩上阅读蒙得里安。在《她不怕蒙德里安》中,刘野把蒙德里安钟爱的红色安到了一个中国女子的裙子上,而这个女子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

“蒙德里安的画出现在我的画中是精神上的。他的画那么单纯——最基本的颜色和垂直水平线,我也想解决单纯的问题。”刘野说。 也是在这一时期,刘野开始给父亲的儿童小说配些插图,并在连环画报上发表些作品。

他对卡通形象的驾驭逐渐轻车熟路。 1986年,刘野考入中央美院壁画系。他所在的工作室重点教学民间艺术。但刘野总想搞些“时髦”的古典油画,所以很是苦恼。和当时的文艺青年一样,他迷恋弗洛伊德和尼采,还曾为《梦的解析》记过厚厚一本的心得笔记,“不过还是没看懂”。

1989留给刘野的记忆更像是一场青春悸动:“对于青年学生而言,不上课,上街游行,高谈理想当然是激动人心的事。

”其后,他到云南写生。他着迷于少数民族明媚动人的服饰,这是那个年代少有的色彩。他的性格里有种奇特的疏离感。 1989年底,刘野得到了留学德国的机会。在用三个月的速成德语回答了诸如“多大,从哪里来,为什么学艺术”等问题后,刘野通过了柏林艺术学院考试,来到德国。

他在那里进入造型艺术系。师从斯戴兹曼Volker Stelzmann,一位德国写实主义画家。 柏林的日子还算惬意。刘野拿着奖学金,一面学德语,一面进工作室画画。

他画过写实主义,也做过抽象画,“新写实主义”。刘野还受基弗尔的影响,用厚重的铁皮、水泥等材料尝试了把抽象艺术。后来奖学金用完了,他就到餐厅刷盘子。老板常骂他手脚慢,干活时神游太虚。

“其实我边刷盘子,边还在想造型呢。怎么才能摆得比较好看。”刘野说。 “画画对我来说,是个特别自然的事情。我从小就画画,一路画到了今天。我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能画画的。”刘野说。 二 艺术市场 刘野总是用种特别波澜不兴的语调叙述他的经历。

似乎他的艺术道路里一切都理所当然,水到渠成。他总是格外地幸运。 1991年,刘野参加了一个名为“自由柏林艺术”的艺术展,当时只要在柏林生活的艺术家都可以参加。其后,TAUBE画廊的老板就找到了他,先是以2000马克认购了一张画,然后跟刘野签下了每月1200马克的协议,年底用画抵钱。

“画廊并不太大,在当时大约只是“三流”水准吧。但那也是一家画廊呀!”刘野说。于是他从班上最穷的人一跃成为最富的人,从被请吃饭的人变成了请同学吃饭的人。

1993年,Taube画廊在柏林举办了“刘野个展”。这一时期的刘野,开始了他日渐成型的卡通小人创作。第一次个展中的所有作品,顺利卖光。

1995年,Taube为刘野举办第二次个展,作品也是一扫而空。他渐渐走上了专业画家的道路。 但是,刘野并不认为是德国留学的经历造就了他的成功。“事实上,这也让我失去了一些视角和经历。在国外,离当代艺术太近,反而看得不太清楚。

”从1989年到1994年,中国当代艺术经历了从喧嚣到沉寂的过程,这期间留学国外的刘野较少受到当时国内艺术潮流的影响。这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刘野与当代主流艺术之间的疏离感。

虽然这种疏离曾经让评论家感到头疼,因为很难将他归入当代艺术的哪个“阵营”,但这一切并没有阻碍刘野在商业上的成功。1994年,刘野回到北京。他笔下的那些魔幻小人受到了国内艺术界的关注。1995年至1997年间,他开始与吴尔鹿的明经第画廊合作,取得了成功。

吴尔鹿几乎是中国当代艺术拍卖的第一人。刘野觉得他很幸运。“当时在中国做当代艺术特别困难,中央美院我们班的同学,毕业后做画家的,就我一个。”他说起来有些感慨。

“我尊重这些艺术商人。画家自己也能卖作品,但容易做小。这个市场体系对艺术是有贡献的。”刘野说。 如今当代艺术市场迎来了春天。“798”从当年废弃的厂区,成了时尚之地。刘野把他的工作室也搬出了“798”。

“这里太闹了。”他说。 谈起画价的飞涨,刘野总是有些难以置信。“三年前,一千美金能卖掉一幅画就很好了,现在拍卖场上却能卖到近千万。搞不懂。”他说,“但如今艺术品市场上的第一集团军,都是从艰难的1980年代坚持至今的,比如王广义、岳敏君他们。

我觉得这是他们应该得的。”说到自己,刘野更愿意把他与画商打交道的模式,称为“守株待兔”。“关键是把画画好。”他说。 “我是个马马虎虎的人,马马虎虎的价位,马马虎虎的名气,住一个马马虎虎的房子……”刘野这样介绍自己,“我是个画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