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原省长梁灵光90年传奇人生:从儒将到公仆

2018-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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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中国***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第七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华侨委员会副主任,原轻工业部部长,原中共广东省顾问委员会主任.中

中国***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第七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华侨委员会副主任,原轻工业部部长,原中共广东省顾问委员会主任、中共广东省委原***、广东省原***梁灵光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06年2月25日7时50分在广州逝世,享年90岁。

梁灵光同志病重住院治疗期间,中共中央***、广东******,广东省委副***、***黄华华等省领导同志多次专门到医院看望慰问,了解病情,并指示有关部门全力做好救治工作。

梁灵光,1916年11月3日生,福建永春人。

1934年起在上海地下党的领导下参加革命活动,1936年6月到马来西亚吉隆坡尊孔中学任教。七七事变后回国参加抗战。1940年8月加入中国***。新中国成立后,先后曾任厦门市第一任***、***,福建省副***、***。“***”中受迫害,1975年初恢复工作。1977年11月任国家轻工业部部长。

1980年11月调广东工作,历任广东***兼广州市委第一***、***(1980-1982),广东省***(1983-1985)。在任广东***期间,主管深圳、珠海、汕头经济特区的创办工作,并提出建立“珠江三角洲”概念。

1988年3月被选为第七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人大华侨委员会副主任。。1983-1991年兼任暨南大学校长,1986-1988年兼任香港中旅集团董事长。

是中共十二大、十三大代表,第十二届中央委员,第二、五、六、七届全国人大代表。

又一个老人悄然转身,留下一个儒雅的背影。2006年2月25日7时50分,梁灵光辞世。“梁老是广东改革开放的重要决策人物,广东人民感谢他、怀念他”,梁老去世的消息在正在参加两会的代表委员中引发了广泛的关注。

其实,从“一介书生到勇士、英雄、儒将、公仆”,从大陆到南洋再到大陆,梁灵光的一生“战绩累累、政纪辉煌、有口皆碑”(张广宁语)。

1916年,梁灵光出生于福建永春一个儒商家庭,后随哥哥在上海读书。

时值“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在上海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被誉为“翩翩美少年”的梁灵光开始关心国家的时局和命运。读高中时,梁灵光开始参加中国***领导的地下活动。1934年5月,当局突然搜查学校,梁灵光秘密转移党团文件被发觉,后被学校以“严重违反校规”为由开除学籍。

18岁的梁灵光返回厦门,在当地《平话》杂志做编辑,“血气方刚、才气过人”的他,用化名发表了大量短评、杂文,文风泼辣,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共鸣。因为遭到日本驻厦门领事馆的抗议,杂志被当局查封。

梁灵光再次返回上海,希望能争取到考大学的机会。但是,在家国危难面前,仕途经济的想法靠边站了,他再次投入了“一二九运动”的洪流。随暨南大学学生代表团赴南京请愿。而在国破家亡的宏大叙事中,少年人也遭遇了生命的灵动与温情。在这列革命的火车上,梁灵光遇见了英姿飒爽的女纠察队员朱含章。梁老曾经回忆说:“她长得一头飘逸的秀发,两颗眼睛充满青春活力,在荷枪实弹气势汹汹的宪兵面前,不怕凶险毫无惧色的神态,令我十分敬佩”。在白色恐怖和战火洗礼下,两人终成连理,“与子偕老”。

1936年,梁灵光开始被当局监视,于是逃亡到马来西亚,投靠兄长。在当地尊孔中学任教。其间,他组建了“华侨抗日救国会”、“左翼作家联盟”和“雪兰莪邦反帝大联盟”。1937年,中国进入全面抗战。同年,他以新加坡《南洋商报》特派记者的身份,乘坐邮轮经香港回到战火纷飞的上海。

在接受中共地下党的指示后,梁灵光加入苏北抗日队伍,在新四军挺进纵队工作。1940年,24岁的梁灵光被任命为抗日根据地如皋县长,并加入中国***。在此期间,梁灵光演绎了深入虎穴的故事。他曾经只带一名秘书和一名警卫,骑着自行车,深入***南通县政府,并成功说服保安旅中校,解除了县政府警卫排武装。兵不血刃,迅雷不及掩耳地接管了***政权。

抗战结束后,粟裕将军亲自派梁灵光担任华中九分区司令兼专员。时年30岁的梁灵光,被誉为“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而且为人谦和,气度从容,身材高大、玉树临风,有“儒将”之称,一度让敌人闻风丧胆。先后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

1949年,厦门解放前夕,投笔从戎十多年的梁灵光突然接到命令,让他担任厦门***。从此,他进入了生命中的另一个阶段。事后他才得知,他的这一转折和陈嘉庚颇有渊源。作为华侨领袖,陈嘉庚认为厦门是侨乡中心,重要港口,对海外影响很大,希望中央派一位熟悉侨情的闽南人出任***。

这样,梁灵光成为中央的最佳人选。

由于治绩显著、深孚众望,梁灵光后任福建省工业厅厅长、副***。和很多那个时代领军人物的遭遇一样,“***”到来后,南下的红卫兵宣布梁灵光为“走资派”,被赶出省委大院,关进“走资派集中营”,度过了七年的“囚徒”生涯。

1977年,梁灵光阔别福建家乡,奉调到新组建的轻工业部任部长。并于此年参加了被称为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奏的中央工作会议。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已经被史家写进专著。梁灵光生前在接受采访时称,大家在这次会上针对“两个凡是”作了尖锐的斗争。在这次会议上,梁灵光还认识了他政治生命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任仲夷。

1980年,主政广东的***和***奉调回京。中央把继任者锁定在任仲夷和梁灵光身上。“谷牧先找我谈话,说中央要我去广东工作,并且不准我推辞”,2005年11月18日,梁灵光在家中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忆起往事笑着说。

对于为何选中他们二人。有分析说,当时,任仲夷在辽宁,从平反张志新案到批判“两个凡是”,迅速打开改革局面,在“地方诸侯”中相当引人注目。而梁灵光从任福建省委常委到主政轻工业部,同样成绩斐然,表现出了强烈的开拓务实精神。广东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田,正需要这样有魄力的人当政。

但是,在当时的一切形势都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对于这次任命,中央又是相当谨慎的。“当时中央主要领导逐一找我们谈话,九个领导,分别谈了九次,从10月30号一直谈到11月6号”,梁灵光掰着指头一一回忆:***、***、***、***、谷牧、***、***、***等。

梁灵光说,对小平的谈话印象最深。在这场进行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的谈话中,***说了三个观点:特区不是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几个地方,而是广东、福建两个省;办特区我们没经验,你们要摸着石头过河;中央也没钱,你们要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这给我们很大的心理震动,感觉小平真是高瞻远瞩”。

带着中国当时最高决策层的叮咛和嘱托,任仲夷和梁灵光,两位60多岁的老人南下广东,为南粤和中国的改革开放大业,开疆辟土。

尽管做了很多的准备,广东的实际情况还是让两人大吃一惊。“来之前想着广州是南方的大都会,应该比较繁荣,但其经济状况在全国居然属于中等偏下,在1978年以前,其经济增长速度连续14年低于全国水平”,粮食、交通、市场都有问题,因为缺乏电力,工厂每周“开四停三”,全省铁路只有两小段。广州居民还拥有46种票证。市场的紧张导致当时有民谣称:“中华大地无中华,牡丹四季不开花,前门香烟后门卖,凤凰何时到我家”,又称:“广州有一怪,骑单车比打电话快”。

“经济上的困难我们不怕,最怕的是思想认识上的不统一”,梁灵光说,当时有个西北的副***,到深圳转了一圈,回到宾馆里痛哭流涕,说“辛辛苦苦几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在广东本地干部中,同样存在着认识上的问题。一到广州,梁灵光就摸查到,广东的很多干部,对于搞特区都没有信心,普遍流传着“特区政策不特殊,灵活措施不灵活,先走一步不先走”的说法。

针对广东当时的市场紧张,作为政府主要领导,梁灵光首先从放开物价着手改革。而其中又从关系到百姓日常生活的鱼开始。广东紧邻大海,老百姓也一向有吃鱼的传统,但是,在1980年前后,鱼居然是百姓餐桌上的稀罕物。省政府作出决定,取消塘鱼派购,“自己生产自己卖”。多年禁锢的市场反应极其灵敏,鱼的价格一下子由几角钱涨到五六元一斤。“这一下子闹大了,老百姓接受不了”,梁老回忆说,一时间,意见很大,闹得沸沸扬扬。

三年之后,改革奏效,广东在全国来说,鱼最多、最便宜,在吃鱼方面,广东的百姓是全国最幸福的。“这一仗后,我们对物价改革更有信心了”,梁老说。

梁灵光还经常深入群众,明察暗访。到广州不久,一次到滨江路一带去看“疍家”。经过调查,发现有两万人,世世代代没有房子,只能以小船为家,连吃水都非常困难。这让梁灵光非常难过。首先责成有关部门尽快铺设水管。随后,建议政府投资建设住宅。祖居水上的“疍家”终于就此结束浪里漂泊。

对于深圳特区的发展,梁灵光也倾注了很多的心血。1983年,深圳的工业产值是1979年的10倍,小小的罗湖镇初步变成了繁华的商业中心,到处都是工地、楼群。1980年8月26日全国人大通过《广东经济特区条例》。

1984年1月,***第一次南巡。时任广东省***的梁灵光前往车站迎接。时隔20年后,梁老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对这次和***的会见依然记忆清晰:“他说:”特区是我提倡的,中央决定的,究竟成功不成功,我要来看一看。‘“

考察回到广州后,***题写了“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

1985年,梁灵光从领导位子上退下来。但是,依然非常关心时事。对于民营经济的发展、归侨工作的开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2005年11月,他的老搭档任仲夷辞世。梁灵光在家中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回顾了两人为广东改革开放披荆斩棘的经历。九十年的漫长岁月,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起起伏伏,功名利禄在老人眼中早已淡如浮云。他说“广东的改革开放,经历了很多曲折,但最终是成功了。这里面,仲夷日夜奋战,做出了最大贡献,他是第一功劳”。

一个眉发皆白的老人,一字一句地说着,儒雅淡定。冬日的阳光隔窗打进来,阴影错落间,老人仿佛在光线中凝固成了一具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