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府首次承认三峡工程不良后果

2018-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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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中国长江中下游部分地区今年遭遇50年不遇的干旱.仅在素有「千湖之省」.「水利大省」等美誉的湖北省,就有四百万居民的饮水供应出现危机.据英国<

中国长江中下游部分地区今年遭遇50年不遇的干旱。仅在素有「千湖之省」、「水利大省」等美誉的湖北省,就有四百万居民的饮水供应出现危机。据英国《电讯报》报导,5月初,长江中部流域的武汉市附近发生两艘船搁浅事故。因为水位太浅,5月11日,长江管理处已关闭了武汉上游一段140英里的河道,禁止远洋轮船航行。

5月18日,中国总理温家宝主持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通过《三峡后续工作规划》,要求妥善处理三峡工程蓄水后对长江中下游带来的不利影响。这是中国政府首次对外承认三峡工程对生态、地质环境以及对长江中下游航运、灌溉、供水等构成威胁。

长江三峡工程,它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水电站,也是中国有史以来建设的最大的水坝。早在1984年中国国务院就批准了三峡工程的上马方案,但是在1985年3月的的全国政协会议上,以周培源、李锐等许多政协委员表示了强烈反对,167位政协委员对三峡工程问题单独或联合提出十七件提案,建议缓上三峡工程。

同年5月,全国政协常委、政协经济组组长孙越崎以92岁高龄组织全国政协考察团实地考察三峡地区。考察结束后提交了「三峡工程近期不能上」的报告。政协的提案和考察报告迫使最高层又组建了一个论证组搞了一个走过场的论证。上世纪90年代初,时任总理又兼任三峡工程筹备领导小组组长的李#鹏看到在难以取得比较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将工程议案提交给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审议。

后经江#泽民全力支持,要求全国人大的中共代表以党纪与中央保持一致的情况下,1992年4月3日该议案在全国人大获得通过。其实三峡工程自立项、论证、审批之初,对其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就一直争议不断。此工程也被一些持批评意见的人认为是劳民伤财、祸及子孙的政治工程。

被夸大的防洪作用

当初建设三峡工程的最主要目的是防洪,依靠的是水库的防洪库容。对外公布的三峡水库最大防洪设计库容为221亿立方米,蓄水水位175米,没有达到当初论证时防洪组提出的防洪库容要在300亿立方米以上的设想。

可行性论证时防洪组提供的数据显示,由于三峡工程的建设,将导致自然河流起码102亿立方米蓄洪能力的消失。也就是说,三峡工程创造了221亿立方米的防洪库容,减去起码消失的102亿立方米自然河流的蓄洪能力,凈增加只有119亿立方米的防洪库容。

2010年7月洪水期间,三峡水库末端的重庆朝天门码头的水位超过海拔188米,重庆一些市区的水位更是超过海拔190米,而三峡大坝处的水位则要比重庆低40米。

李鹏当时曾说,大坝处水位180米,重庆水位也是180米,重庆的基本建设都在180米以上,所以三峡水库可以蓄水到180米而不淹重庆。但是2010年7月的情景和李#鹏所述完全两样。坝址处和水库末端的水位差近40米。如果此时坝址处蓄水至175米,重庆遭受的可是就是千年不遇的大洪灾了。

三峡工程论证时的环保主审人,受当局重用的官方水利专家张光斗2000年4月1日给国务院三峡工程主要负责人郭树言的一封信中说:「三峡的防洪库容问题可能你们知道了,没有那么大。这个研究是清华作的,钱(正英)副主席知道后,把长江水利委员会找来问,他们也承认了。这也可以解决,无非把水位降到135米,影响几天航运。但这件事在社会上公开是不行的。」

从官方媒体近些年对三峡工程防洪能力的报导变调可以看出三峡工程的防洪能力的确不如当初宣传的那样。2003年6月1日新华社:三峡大坝固若金汤 可以抵挡万年一遇洪水。2007年5月7日新华社:中国长江三峡工程开发总公司负责人表示,三峡大坝今年可以满足千年一遇洪水的防洪度汛标准。

2008年:三峡大坝可抵御百年一遇特大洪水。2010年夏,当重庆和长江中下游出现洪灾时,官方表态:三峡大坝蓄洪能力有限,勿把希望全寄托在三峡大坝上。

被刻意忽视的地质灾害

为保证发电需要,三峡大坝冬季正常蓄水水位为175米,夏季为防洪,水位降至145米,汛末再蓄至175米。在175米高水位下,三峡库区将形成一个长600公里、宽1~2公里的大湖泊。据武汉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教授李愿军介绍,库区水位每年在145米至175米之间周期性调节,岸坡中的大量古滑坡体及新滑坡体,将受到浸泡软化和长期周期性流水冲刷以及年复一年的高、低库水水位动态变化等作用的影响而加剧。

据史料记载,三峡地区是严重地质灾害的多发区。历史上曾发生过各类崩滑事件100多次,大型和特大型的40余处,崩塌体积几十万至几千万平方米不等,引起阻塞长江、影响航运的至少有5次。就在1985年孙越崎率全国政协考察团实地考察三峡期间,三峡地区秭归县新滩镇发生巨型滑坡,新滩镇全镇被摧毁。滑坡体总量为3千万立方米,进入长江的土方约200万立方米,波及上下游江段约42公里。

2010年10月21日,三峡巫山望峡危岩滑坡体(高程1200米,总体积112万方,危岩30万方)发生滑坡,滑坡土石方约2万方。

虽然官方随后排除了滑坡与三峡蓄水的直接关系,但长江水利委员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曾表示:「三峡水库每年从145米蓄水至175米,再消落回145米,所产生的30米消落相当于百年一遇的长江洪水。换句话说,过去100年才遭遇一次的30米水位消落,现在变成了一年一次。对库岸边坡的考验就可想而知了。」

据《财经》杂志报道,长江水利委员会一份内部地质预测材料显示,蓄水后三峡库区崩滑体的稳定状况将发生恶化,与天然状态相比,稳定和基本稳定的崩滑体将减少37.8%,而潜在不稳定的崩滑体将增加51.7%。

2008年是三峡水库的首次175米试验性蓄水。这一蓄水导致重庆市大量桥梁、道路被淹,多处库区居民出行困难并诱发大量滑坡等地质灾害,直接经济损失约21亿元。

引发气象环境的改变

据英国《电讯报》引用长江管理处一高级官员的话表示,长江所受干旱的影响是过去半世纪以来首次遇见的,并且长江水面是自2003年三峡大坝投入使用以来最低的。有人称因为史无前例的三峡大坝改变了长江流域的地下水位。报导还称,长江水利委员会防汛抗旱办公室调度处处长王井泉告诉《中国日报》说,三峡大坝的建设使得干旱更加严重了,因为它掐断了下游的水流量。

从去年11月以来,长江中下游冬春连旱降水持续偏少,江西省的鄱阳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鄱阳湖水位降到历史新低,湖面缩减82%,农作物损失惨重。

北京地理环境学者王红旗认为,三峡大坝建成后的「木桶效应」致使水气不能正常循环。水气是产生降雨和平衡气温的关键。如果把四川盆地比做一个大木桶,最短的一根木条就在三峡的位置,这个自然形成的狭长缺口成为向盆地输送水气的关键,但大坝使自然地貌遭人为改变,短的木条被接长了,水气循环的主要通道被阻挡,经年累月导致「桶内」气温失衡,伏旱高热天气随之产生,这就是所谓「木桶效应」。

王红旗「木桶效应」能合理的解释重庆地区近些年的高温干旱。但除了三峡工程减少了下游的水量外,三峡工程导致的长江流域大气环流的改变是否也是造成长江流域或少雨干旱,或豪雨成灾等气象异常现象频发的原因也已引起相关学者的高度关注。

前车之鉴 黄万里预言再引关注

据当地官员表示,库区忠县的烂泥湾河段,其淤积已经比成库前高了26米之多,将航道向江心推移了200多米,初步估算该淤积的体积为2400万立方米。淤积泥沙厚度最厚的河段在三峡大坝前,其泥沙淤积厚度已经达到50米左右。

自2003年三峡水库135米蓄水以来至2010年9月,金沙江和嘉陵江进入三峡水库的泥沙约为15.7亿吨,加上三峡库区入库泥沙约7.2亿吨,共计23.2亿吨,出库泥沙约为4.1亿吨,水库淤积泥沙约19.1亿吨,水库排沙为17.7%。累积淤积泥沙量已经超过黄河三门峡水库!2010年重庆港因淤积已经出现碍航现象。

目前,重庆港现在已经开始下移到重庆寸滩,未来将下移到万州。当年黄万里先生预测的重庆港被淤,虽由于上游建库拦截砾石泥沙而有所推迟,但却是不可更改的。

中国著名水利工程专家黄万里教授,自1937年留学归国起,倾毕生心力于国内大江大河治理。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他就曾因为坚决反对建设黄河三门峡大坝而被打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文革期间被发配到三门峡挖厕所、扫厕所以示惩罚。

但是他对三门峡工程的担忧却不幸发生,1960年6月,三门峡大坝筑至340米,开始拦洪,同年9月关闸蓄水拦沙,是年潼关以上渭河大淤,淹毁良田80万亩,一个小城被迫撤离。后来经采取补救措施,水库淤积开始减缓,但排沙能力依然不足,潼关以上河床「翘尾巴」淤积还在继续。

1980年2月26日,在度过了22年半的右派生涯后,黄万里终于获得了右派「改正的决定」。在得知三峡工程要上马后,黄万里仍没学会看政治风向表达学术观点,先后6次上书最高当局,从地质、环境、生态、军事诸方面痛陈三峡工程不可上马之缘由。

不遗余力地反对在长江三峡上建大坝。他认为:从自然地理观点看,长江大坝拦截水沙流,阻碍长江口苏北每年十万亩的造陆运动;淤塞重庆以上河槽,阻断航道,壅塞将漫延到泸州、合川以上,势必毁坏四川坝田。故此而论,长江三峡大坝永不可修。

如果是为了发电,可在云贵湘鄂赣各省非航道上建大中型电站,它们的单价低、工期短,经济效益比三峡大坝发电要大四倍以上。就流域经济规划而言,也应先修四川盆地边缘山区之坝,如乌江电站等为宜。

1992年11月14日,黄万里曾就三峡工程上书时任中共总书记的江*泽民,提出:「长江三峡高坝是根本不可修建的,不是什么早修晚修的问题、国家财政问题;不单是生态的问题、防洪效果的问题、经济开发程序的问题、或国防的问题;而主要是自然地理环境中河床演变的问题,根本不许可一个尊重科学民主的政府举办这一祸国殃民的工程。它若修建,终将被迫炸掉。!」

黄万里晚年病重昏迷中仍喃喃呼出:「三峡!三峡,三峡千万不能上!」2001年8月27日,他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