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瑞娟唱腔 越剧故乡人民追思最赞梁山伯——范瑞娟先生
身去音容存,千古传范韵。 2月17日11点18分,一代越剧表演艺术家范瑞娟驾鹤西去,越剧故乡人民悲痛难忍。
昨日,副市长俞忠毅一行专程赶赴上海吊唁嵊籍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范瑞娟,把市委市政府的吊唁函亲手交给范瑞娟儿子陈晓宏和陈晓跃,并致以亲切慰问。
范瑞娟于2月17日中午在上海华东医院逝世,享年93岁。范瑞娟在海内外越剧界无人不晓,更因在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演活梁山伯一角,而被誉为"梁山伯"。她的去世,是越剧界的一大损失,也是越剧故乡的一大损失。越剧故乡人民为失去这样一位越剧巨擎而深感悲痛。
根据范瑞娟生前意愿,悼念活动从简。范瑞娟亲属特别感谢市委市政府在两会期间派分管副市长专程赶去吊唁,同时也感谢父老乡亲对范瑞娟的深厚情感。
19日下午,100多名越剧票友在越剧艺校自发组织了"范瑞娟老师追思演唱会",以含泪的唱,深情缅怀范老师。
拉开追思演唱会序幕的是范派票友张洪飞。"母亲带回英台信,书信上面言安慰。她说道咫尺天涯难相会,此身未来心已来……"张洪飞的唱深得范派韵味,再加上这段《山伯临终》又是如此的悲怆伤痛,把在场戏迷的眼泪都唱出来了。范老师唱《山伯临终》的音容仍在,转眼间却是天人永隔,从此,只有她的唱还留在人间。
钱玲玲唱的是《英台说出真心话》。这位情感特别丰富的票友,还没开口唱,就已泣不成声。待情绪稍稍平息,再打起精神唱起来,也是字字句句都含泪。
票友樊佾明精通各个流派,平时唱得最多的是陆派和尹派,这次,他特地选了范派经典唱段《宝莲灯·对月思家》。这个周末,他本来约了朋友去外地自驾游,范老师没了,朋友的邀约他推掉了,他必须参加这次演唱会,以表达自己对范老师的敬意。
钱樟明选唱了《祥林嫂·你到我家五年长》,也是范老师生前的经典唱段。钱樟明情感比较细腻,在倾听其他票友演唱时,几次跑到外面去擦泪。实在是情难自禁呀。
含泪的唱,深情缅怀范老师
追思演唱会现场,记者还碰到艺校的王学飞老师。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她13岁学唱越剧,学的就是小生的范派,唱的第一句就是"那一日,钱塘道上送你归。"她是那么喜欢范老师那么喜欢范派唱腔。后来因为娇小苗条,她改唱小旦的王派。
一口王派,虽则被她唱得一转三回,千娇百媚,然而,她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范派。也是机缘巧合,后来她的儿子王炜佳子承母业,考进了浙江越剧团,她就毫无悬念地让他学了范派小生,并且拜范老师弟子张伟忠为师,续上了王学飞和范派的情缘。
一声声唱,一声声喊,范老师再也听不到了。但范派艺术将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共存,与越剧共存,与故乡的越剧戏迷共存。
和范瑞娟先生的最后一面
文丨钱玲玲
我最后一次看望范老范瑞娟先生,是吴凤花老师带我去的,同去的还有陈雪萍老师。 那是2016年12月30日上午,是范老住进重症监护病房的第36天,陈老师从杭州过来,吴老师从温岭过来,我是从嵊州过去的。
走进病房,陈老师和范老说话,范老尚有一丝丝的感应,可说不出话。陈老师不想在范老面前流泪,陈老师说"我们不能流泪,不能给老师有一丁点的心理影响,我们都要开心平和地看望老师"。
陈老师一直抚摸着范老的手,在范老的耳边说了很多暖心的话,我在她们身边一直屏住气、强烈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泪水往外流,用心地端详着范老一呼一吸中的变化,只见一根根好多的插管插在了范老的身上,我看着犹如一把把利剑刺进了我的心口。
"范老您是坚强的,生命力是顽强的,"我在心里说范老,"您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 当消毒水轮到洗我手的那一瞬间,我好沉重,好心痛,也好幸福。因为我可以到范老身边用手抚摸范老的手了,但我又怕打扰范老,又有点犹豫。陈老师和照顾范老的阿姨鼓励我,我终于鼓起勇气,洗了手,然后紧紧地握着范老的手。
又怕弄疼了范老,我又轻轻的抚摸着范老的手,虽然说不出一句话,但是,所有对范老的敬意都希望通过我的手能传到范老的心里:范老您要赶紧退烧,您要赶紧好起来。这时我真想痛哭,但我不能哭,我知道我们要强压伤心,面对您老人家!
吴凤花老师从温岭赶过来,跑路较多,比陈老师和我迟到了一会。吴老师因为自己感冒还未痊逾,她戴了个严实的口罩,不敢挨近范老的耳边,她只有站在床边,轻轻地呼唤着范老,可能范老太累了,也可能范老睡着了,只见范老的眼皮稍微抖动了一下,没有发声。吴老师说:"我能够看到老师就满足了,我感冒还没有痊愈,不能靠老师太近。"
临走前,陈老师和吴老师两位好老师都直接给照顾范老的阿姨留下了500元钱,因为她俩没有时间也不允许陪伴她们的范老,只希望阿姨好好地代她俩更加用心地照顾,其实,她们在竭尽一份无法用钱来衡量的对范老的孝心。
谁会想到,这竟然是我们见范老的最后一面!
回想起我与范老的见面、认识,那真是幸福呵!
2006年,我第一次认识范老,那年范老修养在嵊州的外甥占益华的家里,是和樟明兄一起去看望范老的。一进屋,我就看到了"山伯"迎我而来,范老好憨厚醇朴啊,好像完全不是一位名震全国的艺术家,分明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啊!我捧了一束鲜花献给范老,范老说不能破费买花,我说我从来没有现场看过您范老的演出,也从来没有给您老人家献过花,就给我一个机会向您献献花好吗?!您被我说得憨憨地笑了。
这一次就拉开了我们交往的序幕,我每隔几天就去占同志家玩,范老带有很多的她自己的录音磁带,她自己每天都乐呵呵地戴着耳机听,我去了,她就让我听。范老又让我去帮她刻录几份录音,用这些去送给她家乡的亲人和朋友,当然,我也同样收到这珍贵的礼物,刻录的费用她老人家一分不少的给了我。
让我记忆最深的是,在占同志家里,范老喝一杯牛奶,也一定要让我喝一杯,我一时紧张,牛奶撒了一地,我赶紧擦地。范老连连说:"不,不要,您是客人,我来,我来!"结果是范老俯身亲手把地给擦干的。我一时蒙了,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范老擦地。
范老的腿功好极了,那时范老走路已经开始不稳健,但她还会在我们面前,坐着拉顶给我们看。范老的功力真的了不起。
范老在占同志家一住就住了数月,而后回了上海,从此我就每年会去上海看望范老。
第一次去范老家,我也无法忘怀!范老和小杨阿姨去邮政局取邮件,怕我到了会久等,范老就让小杨阿姨先回家等我,范老没有小杨阿姨扶着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赶着回家,范老啊,您走得好艰辛啊。
我们见到时,范老开心的说:"我从邮政局走回来,一路数着步子,我一共走了?步才到家。"可我太激动了,居然马上忘记了范老说的步数,现在我使劲回忆还是回忆不起来了,好像应该是一千多步。
范老对家乡的亲人特别客气,她一直叫我为嵊州小朋友钱玲玲,坐下来后,范老先要我唱一段《英台说出心头话》,范老说这是我最喜欢唱的一段,因为这段由彩调转为弦下调的,范老还指导我怎么去唱这一段(现在我有点明白了,是以彩调的调性为主,兼用了弦下调,来表达梁山伯此时此刻的情感)。
然后,留我在范老家吃饭,吃饭时,有一个盘子上放了一只特大的虾,范老把唯一的这只大虾挟我饭碗里,这是从来没有吃到过的虾,说这虾是范老的儿子给买的。
可范老却招待了我!还怕我饭不敢多吃,不停地要给我加饭,还让我午睡,然后才送我走。临走前,范老还送了我二本书,是范老亲手签了名的。范老师还时刻惦记着她的妹妹,用餐巾纸包了钱,让我带回嵊州老家送给她的亲妹妹。
第二次到您范老家,是隔了近一年,范老照样记得我这个嵊州小朋友钱玲玲,这次,范老又送了我一只精美的蝴蝶、一只香囊。又让我带回500元钱给您范老的妹妹!
第三年去看范老,范老已经住进了华东医院。而这次,我把占同志给的特意制作的拐杖丢在列车上了,我重回嵊州找到列车找回拐杖再送回上海。您范老心疼我的路费,竟然给了我200元钱,我这个老实人,拗不过您,收了这笔钱,这钱如珍宝一般珍藏着。
后来几次见范老,就再也去不了范老的家里了,都是在华东医院见的老人家。范老在医院,她每天必看中央一台的新闻,看完新闻她才会和客人开始聊天,她一直感恩党和领导,关心着国家。见到我们,她每次都会讲述党和领导对她的关怀,讲领导接见她范老的过程。每次见到还会在病房的窗沿上压腿给我们看,每次都会叫我唱上几句。
我最后一次在范先生面前唱,是2016年4月9日的上午,是吴凤花老师越剧电影在上海首影的那一天。那次去看范老,她已经无法进食了,也完全不记得我了,全靠挂流汁补充营养,可范老还是坚持在纸上写字和我们交流。她听力已经很不好,幸好视力很好,她已经多年听不清大家的声音了。
但是,范老还是让我唱几句,让阿姨给她戴上助听器,我唱了我最拿手的《回十八》,一边唱一边看范老的表情,她似乎很失望,她听完整段的回十八后,说要我注意字正腔圆。
接着我们艺校学生吕文乐也唱了,她听后才露出了稍微满意的表情。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呢!这次和她分别之时,我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们的范派创始人、我们爱戴的范老就这样天天靠着流汁和氧气,一天又一天地受煎熬着和维持着生命!
她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啊! 2017年1月23日(岁末阴历23),我在我的微群"爱越之家"举办了一场大型的范派演唱会,得到了吴凤花老师、陈雪萍老师、张伟忠老师三位范派传人的鼎力相助,也得到了谢华越、曹小萍等几位业余小范派的支持,范派网络演唱会非常成功!
演唱会期间,我们群里200多位戏友,都一起为范老祈福,祈祷老人家延年益寿,早日康复!这次演唱会,多多少少给了自己些许安慰!
演唱会结束的第三天26日(岁末的阴历29),吴凤花老师和她们的团长一起又去探视了她的恩师范老。回来后吴老师告诉我赶紧再去看看老人家,不然会终身遗憾的。吴老师说,她这一次已经进不了病房,站在病房外面看范老了。
医生都围着范老,老人家全身水肿无法褪去,医生这两天为范老在抽水消肿,竭力挽救范老、竭力延长范老的生命。吴老师忍不住一直在外面流泪,走出医院双手发抖了好几个小时,茶杯都拿不起来,她说已经看不清老师的脸,老师的脸已经水肿得很大很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这个正月里,我天天在想着范老、念着范先老,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病痛折磨着她老人家,犹如折磨着我自己!
敬爱的范老,愿您一路走好,天堂没有病痛,愿您安息!!
但我们庆幸范派艺术将永存、将发扬、将光大,而且范老作为一个越剧艺术家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我,一个你范老的嵊州小朋友钱玲玲,将永远把您范老作为楷模铭记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