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振宇中医 罗振宇 告诉你我为什么还信中医?

一直很火的“罗辑思维”视频,最近推出了一期节目:‘你怎么还信中医”?听这口气就知道,罗胖子对至今还相信中医的人,心存怪罪,急得他连珠炮般地罗列中医之不科学,不可信。非但如此,在节目之初还特意说明:谈这个话题很谨慎,因为关于信不信中医的争论,总能引起轩然大波,朋友亲戚间甚至会因此毁冠裂裳,义断恩绝,貌似中医以及相信中医的人们,都非常不可理喻。

其实,任何一个信中医,并且关注中医发展的人,看到节目一半就能发现,罗的这些观点,早在8年前就争论过了,那次争论缘起于一个叫张功耀的大学教授,是由时任《医学与哲学》杂志副主编的何裕民助推的。

何当时收到了“告别中医中药”的一篇投稿,虽然这篇“口气好大”的论文,何觉得写得“真不怎么的”,但他还是力主发表,且坚持原文不改,希望“在被民族情感、传统文化重重符号所束缚、很难有所争议的中医界内部,引起一些讨论”。为慎重起见,何自己还写了一篇《跳过中西医之争看医学》作为这组文章的开头。

但醒目的标题终于还是引发了专业范围外,又一场社会层面关于中医生死问题的争辩,始终以关注倡导精英文化著称的《三联生活周刊》,对此做了大幅报道,而“罗辑思维”现在念叨的,不过是当年的老版本。

下面的文字是何裕民自己的从医之路,这个轨迹的变化,也许可以使在信不信中医这件事上动怒的任何一方,多一点涵养:“我是60年代末上山下乡的,年青时梦想在数学中有所作为,下乡的7年中,空闲时间只啃两类书,一类是旧书店淘来的《几何辞典》《代数辞典》等,一类是哲学书,当时对恩格斯的《反杜林论》《自然辩证法》等爱不释手。

75年,阴差阳错,被送进上海中医学院,第一学期,基础课将中医的阴阳藏象,听不进去,与脑海中的原有知识抵触太大,下课后我多次质询老师,特别是讲到“经络”:“究竟’经络’是什么?请拿出证据来!”

77年底恢复高考,我向当时管学校的工宣队提出,退学重考,被工宣队训斥了一顿,驳回。78年初恢复研究生考试,我报了上海第二医学 院,居然考中,当时我正在毕业实习,班主任到郊区来找我,说我已考取研究生了,由于名额调剂关系,我被转到中医学院血中医外科,我一听是中医,没兴趣,放弃了。毕业后被动员留校,79年继续考研,又报了上海第一医学院,审核没过,说不够两年临床。直到80 年,我才真的成了中医研究生,而促使我改变的,是下面的一系列事实:

医院见习时,我独立诊治了一个心源性水肿的老人,此人心衰厉害,在用洋地黄制剂,又因水肿,加用了利尿剂,却未见控制,没辙了,我想起了张仲景的“真武汤”,将全方稍作调整,用上了,结果效果奇佳,一周后病人复诊,水肿退了,行走不喘了,这老者后来特别相信我这个小医师。

第二件事是儿科见习,我去了上海市儿童医院,由于门诊用房拥挤,该院创始人,中国儿科奠基者苏祖斐老教授(时年80多岁左右)与我们挤在一间房中,她看的是小儿过敏性紫癜,用的是中西医结合方法,出于好奇和尊重,有空我就坐在她旁边,我看她用的都是凉血止血药,遂百无禁忌地提出:这种病症,大多病于脾虚,脾不统血,当用补脾益气摄血法。想不到大师级的苏老竟十分谦虚,说她那套是西学中的,鼓励我用中医的办法试试,于是,每周一个下午,三个多月,我们“祖孙俩”系统观察了近 40个例,效果非常好,近半数患儿2周后血小板上升,80%一月后血小板正常。苏老很高兴,因为比她那套效果明显要好。我也很高兴,中医理论好像还是管用的。

78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毕业实习在奉贤人民医院,急诊值班,一个19岁的小伙子,身高1.80米,满脸通红,骑车来看病, 是公社卫生院转来的,查了一血象,考虑是白血病,我嘱其入院治疗。当时住院是要带被褥,热水瓶的,小伙子又赶紧回到离县城30里的家里去取,当晚又返回医院。

住院第二天即开始化疗,化疗到第三天,他起不来床了,第四天晚上,他死了!当时我的心象撕裂一样的痛。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壮实青年,几天前还蹬着自行车90 里,用药四天后居然就这样死了!?我非常愧疚,我觉得是我杀死了他,如果那天我不收治他,他不会这样死。也许我救不了他,但他至少不至于只活4、5天……为此,我一头钻进医院图书馆,查有关资料。那时,医学书十分有限,有的就是《希氏内科学》的老版本,书上清楚地写着这种治疗方法没错,是权威的、 科学的,但人却死了!?在“科学”与“事实”之间,我迷茫了。

毕业留校后不久,我插队地方一位退休了的领导来上海找我,希望我这位接受过“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上海医师能帮助他治肺癌。我陪他走 了好几家医院,一概拒绝,因为他患的是晚期肺癌,又伴较严重的冠心病。无奈之下,我和他实说了,想不到他认定上海,希望我帮他看,我只好帮他找了我校内科权威张伯臾老先生,很著名的一位中医,先帮他调整冠心病,至于肺病,我则在张老的方上加几味药。由于找张老很难,以后就由我直接帮他改方,想不到这一改,78年是60多岁的 老人,一直或到了89年,整整活了10多年,大大超过了当时西医给他定的寿限:3个月到半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当时最时髦的口号,使我改变了对中医的看法,包括我下决心考中医研究生,以及那之后一直致力于中医肿瘤治疗,这些都是最初的动因。”

何裕民,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旧作《走出巫术丛林的中医》一书,曾在中医界内引起巨大反响。之所以把他的从医之路写在这里,是想告诉看过“罗辑思维”视频的人,中医的疗效不缺乏证据,中医的从业者也不缺少理性能力,更没必要因此与罗胖子的一己之见反目成仇,因为事实胜于雄辩,更何况上述事实只是点滴碎片。